数学思想与法律文化

2005-12-01 21:32:21 作者：郑智航 来源：人民法院报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条

    在古希腊之前，人们认为自然是混沌、无序、神秘的，自然现象是由超越人的意志的神所主宰的，人在自然面前是无能为力的。古希腊的先哲们摒弃了宗教、迷信等超自然力的思想束缚，认为自然并不像人们想像得那般神秘，而是按照理性的法则设计的。大约在公元前６世纪，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将先哲智者们认为，自然是按理性的法则设计。这一思想进一步具体化，提出了自然是按照数学方式设计的，人们借助数学就有可能充分地认知自然。他认为数是万物之源，数是一切事物的本质之所在，整个有规定的自然的组织，就是数及数的关系的和谐系统。数值之变可以成“道义”，可以成“魂魄”，可以成“理性”，可以成“机会”，世间万物都可以用数来加以说明。因此，毕达哥拉斯不但把有形之物、音乐、灵魂归于数，而且把道德还原为数，甚至认为正义也是数的一种质的规定性。他认为，１到９各个数字都包含着不同的哲学含义。数字５居中，是惟一把从１到９分为均等两半的数，成为公正的象征。奇数３包含着１和２，以自然和谐为形式的协调一致，因此三元成为一切稳定而完美的结构形式。这一数理思想成为了后来孟德斯鸠三权分立思想的理论渊源之一。在实践上，美国确立了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体制。为了代表对正义、公平的向往，用五角星代表各州，把国防部办公大楼建设成五角大楼（在“９·１１事件”中被炸毁）。由此可见，毕达哥拉斯对以美国为典型的宪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毕达哥拉斯的这一数理思想被他的弟子阿尔基塔继承与发展。他认为人们一旦发现了正确的计数标准，就能够控制公民之间的冲突并促进他们之间的和谐。因为在这一正确的计数标准下，人们就不会有过分的权益，平等就占据统治地位。也正是这一正确的计数标准的存在，人们订立契约才成为了可能，穷人从有财产的人那里得到东西，富人给穷人东西，彼此平等、相互信任。这一种和谐平衡的思想对后来的梭伦立法有着直接的影响。梭伦自称他的立法就是要在穷人与富人之间形成一种协调和均衡，双方在其中都能得到公正的对待。除此之外，罗马法中的当事人意思表示一致，即契约成立、公平原则等，都与这一思想不无关系。

    在几何方面，毕达哥拉斯发现了著名的毕达哥拉斯定理（勾股定理）。毕达哥拉斯及其学派把空间和几何学联系起来，认为几何学空间的性质具有同质性和质点性。空间中的要素，在城邦中是公民。作为“质点”，公民与公民之间的关系是同质、均等的。公民必须平等地参与公共事务的管理，公民应当被赋予平等的权利，而不能因地位的高低和财富的多寡而受到歧视。因此古希腊在政治上秉持和谐、统一、均衡的原则。不可否认，毕达哥拉斯及其学派的几何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孕育了古希腊的民主传统。

    除此之外，毕达哥拉斯的演绎推论的数学论证方法，还对法律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毕达哥拉斯看来，数学概念虽然以极为抽象的形式出现，但它们总会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具体的应用，即从不证明自明的公理出发，经过严密的逻辑推理得出必然性的结论。这种方法被称为演绎的方法。这种演绎的证明方法被大陆法系国家广泛运用，并在司法过程中演变为地地道道的三段论演绎推理的过程。然而，进行三段论演绎推理的前提是有一套简单、清晰、精确的法律存在。这一思想推动了法典形式化运动。我们以《法国民法典》为例，它素以条理分明、概念精确、逻辑严密而著称，以至于拿破仑不无自豪地说：“将法律化为简单的几何公式是完全可能的，因此，任何一个能识字并能将两个思想联结起来的人，就能作出法律上的裁决。”

    总而言之，毕达哥拉斯的数学思想对法律文化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既涉及到法律制度层面，又涉及到法律的精神层面。因此，探讨毕达哥拉斯的数学思想，有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与把握法律文化的演进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