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犬：习惯性权利

2006-10-04 20:23:55 作者：王林敏 来源：http://david7009.fyfz.cn/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条

以法律的眼光考察上述案例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狗主人和司机都没有邀请我给他们断案。很显然，民间自有民间的纠纷解决机制，人们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去劳烦法官的大驾。注射狂犬疫苗只需50～80元，如果到法院去解决的话，仅立案缴纳的诉讼费也得50元吧。如果请律师再加上浪费的时间，只要不发作狂犬病出了人命，正常人都会作出正确选择：自己解决问题。至于由谁来负担狗主人的损失，一般而言，司机会负担。毕竟狗主人挨了狗狗一口，司机掏钱会让对方心里平衡一些。这只是假设，但这种假设并非无中生有。因为，法理之外还有情理，而这情理就是民间习惯或者民间法——人们养狗的习惯权利。

很多人爱养狗，我就是一个爱养狗的人，一个潜在的养狗者，甚至有几分狂热，只是现在没有条件，一旦条件具备，我就会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爱犬——尽管我不知道为何如此狂热。在普通公众的心目中，养狗是一种自由、一种权利，这种权利可以成为习惯性权利——人们依据习惯而不是法律推导出来的权利。养狗权是一种推定的权利，即使中国没有任何一部法律明确宣告，养狗也是中国公民的权利，人们照样可以养狗。我所检索到的中国最早的关于养狗的法律，是1980年北京市公安局、卫生局、畜牧局联合制定的《北京市犬类管理条例》。在此之前（在没有检索到新的法规之前，暂时如此假定），人们养狗是无法可依的。但是，无须考证，人们养狗的历史比有文字可考的历史还要长。养狗是人类最悠久、最普遍的习惯。养狗是一种权利，这还用得着证明么？习惯权利具有无因性，当然这并非是说没有原因而是说不需要证明。也许列举犬类的各种美德和养狗的各种好处，能够辅证一下。狗在人类社会和人类生活中居于很特殊的地位。人们从懂事时起，就知道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可能自己家里就养着狗。街上随时都可以见到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狗，谁也没有怀疑过这些狗的存在的合法性。

因此，问题不是能否养狗，而是如何养狗。这种问题，只有政治家们才会关心。一个普通公民，在养狗之前还要翻一翻法律法规么？如果真有那么强烈的法律意识，那么，中国离实现法治也就不远了，因为法治的根基在民间，民间的法治意识增强了，官方的法治意识就成了有源之水。或者，养狗者会觉得可笑：养狗还用得着政府操心么，还要政府教么？的确，养狗是私人事情。但是，狗一旦进入公共场合、公共领域，就成为公共事务，尤其是犬类携带的狂犬病毒一旦传给人类并且发作的话，就等于给感染者判了死刑。所以，基于此，养狗既是私人事务，也是社会公共事务。这就是政府对养狗进行管理的法理依据；也是公民在政府不履行管理职责时质询政府的法理依据。

各地都有关于养狗管理的法规，但是这对人们关于养狗的性质的认识并无太大的影响，养狗仍然是人们的习惯权利，人们养狗仍然是出于习惯，出于对这种犬科动物的喜爱。如果哪天政府突然不让养狗了，不知道会人们发生何种反应。美国人肯定会借机干涉中国内政，说中国人不道德、不人道，不懂得人和动物和谐相处。在指责中国不尊重人权之外，再加一条罪名：不尊重狗权。人有人权，狗有狗权嘛。不知道同样热爱狗的美国人是如何养狗、遛狗的，但是，当下的中国人，尤其是城市居民，根本不按法律办事。办养犬证，给狗上“户口”就不要提了；在街上遛狗，狗狗也像农村的狗一样，满大街乱跑。但是农村大街上车辆很少甚至没车，而城市的街上则到处是车，到处是陌生人；搞不好就会发生车撞狗或者狗咬人的事情。

环境不同了，但是人们的意识并没有改变多少。人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老习惯、老方式行使自己的“习惯权利”，而且都习以为常。这是一种陋习么？如果是一种陋习，那么几乎是一种全民性的陋习。在城市里，车如果撞狗，就和撞人一样，同样会受到关注，甚至有些时候，狗的惨叫更能引起人们的同情，因为狗不仅是一种财产，也是一种生命。也许，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引起人们的注意，不仅政治家思考这个问题，普通民众也参与其中，意识才会改变，习惯才会变迁。毕竟，给狗拴上一条绳索、注射一只狂犬疫苗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当下重要的不是谴责陋习，而是澄清认识。既要尊重人们的习惯权利，又要促使这种习惯权利的行使方式发生改变、往良性的方向发展。